六史：唐史演義第 8 章

王师方发，已为艺所闻，暗地调查，知是慈皓奏请发兵，因将拘系狱中。时杨岌已召集州军，艺意，入城中，艺仓皇战，竟至败绩，遂弃了孥，只带了卒数百骑，投奔突厥，行至宁州，骑卒次第溃散，单剩了数十，料知艺能再振，乐得将艺，枭取首级，献京师。正是得值。艺孟氏，由杨岌饬兵拿，并放赵慈皓，严行鞫治。孟氏自言为女巫所误，原济有李氏女，自言能通鬼神，善疗疾，辗转流入京都，适值艺挈眷留京，孟氏素好迷信，召女巫入见，问明未祸福。李氏女见了孟氏，遽倒拜，极言孟氏贵相，必为天。孟氏信以为真，又令女视艺，女复信言；谓妃贵即由王贵，现已光面，指当有异征，于是艺遂有叛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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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更从旁怂恿，仓猝举，即夷灭。看官！想巫觋言，可信可信呢？为迷信言者作喝。无忌及敬德，驰至豳州，已是光天化，浩升平。当将艺眷属，押还安，古脑枭首市曹，留。俗小说中造罗成姓名，谓系艺子，殊属可笑。还有幽州都督王君廓，因史李玄，尝用法裁制，错疑是朝廷授意，私猜嫌。太宗亦闻守法度，召入京。启行至渭南，驿吏稍稍恭，竟将驿吏杀，也向突厥奔去，中途为所杀，函首入都。太宗顾念功，特令将遗尸收还，连首埋葬，且加恤孥，经御史臣温彦博，奏称君廓叛臣，宜沿食封邑，乃废为庶。就带王君廓，免得另起炉灶。这且按提。

且说太宗知善任，从谏如流，凡中书门，及三品以，入阁议事，必令谏官随着，有失辄谏，又命京官五品以，更宿中书省，每当延见，必问民疾苦，及政事得失，且尝诏廷臣举贤，各官均有荐引，独封德彝无所举。太宗问及由，德彝答：“臣非心，但今未有奇才，因此敢妄举。”太宗怫然：“君子用如器，各随所。自古君致治，难能借才异代么？患在自己能访，奈何量当世？”德彝无言可答，怀惭而。先是仆萧瑀，与德彝善，尝荐为中书令。至太宗践阼，瑀与德彝论事廷，德彝未尝创议。及瑀已议决，方吹毛索瘢，淡淡的指摘数语，或且待瑀趋退，然极言驳斥，连太宗也堕入彀中，往往更议，令瑀闻。

是谓之险。玄龄、杜如晦、孙无忌、尉迟敬德等，以佐命首功，得列爵封邑，德彝对着数，格外巴结，所以杜诸贤，也近德彝，疏忌萧瑀。瑀积愤平，书弹劾德彝，反忤旨。会瑀及陈叔达忿争，皆坐敬罪免官，德彝竟得为仆，偏偏天阼年，竟畀生了场病，呜呼毕命，侍御史唐临，才摭拾德彝状，说尝佐导隐太子，及海陵剌王，谋害陛，因是太宗怒，追削德彝官爵，改谥为缪，仍用瑀为左仆。瑀与德彝，相去亦能以寸。且尝引魏征入卧，谘询军国重事，令直陈无隐。想是防封德彝覆辙。征亦怀知遇，知无言，言无，太宗迁征为尚书右丞。或讦征与戚有私，奉诏遣御史夫温彦博案验，查无实据，彦博入太宗：“征顾形迹，自避嫌疑，心虽无私，亦当预戒。

”太宗乃令彦博谕征，征越宿入朝，面奏：“臣闻君臣同，应相与诚，若俱存形迹，恐国家衰，尚未敢知，臣却敢奉诏。”太宗瞿然：“卿言亦是。”征又再拜：“臣幸得奉事陛，愿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太宗：“忠臣良臣，有什么区别？”征答：“稷契皋陶，君臣同心，安享尊荣，是良臣。龙逢比，面折廷争，国亡，是忠臣。”太宗甚喜。赐绢五百匹。

，太宗召集群臣，从容坐论，征亦在侧。太宗：“朕闻西域贾胡，贾胡，是胡之为商贾者。购得美珠，恐为窃，特剖藏着，此事可得闻否？”众臣：“诚有此说。”太宗：“如贾胡所为，皆笑珠亡，若官吏受赃，与帝王好利，卒致家两败，岂是与贾胡相等么？”征随答：“昔鲁哀公与孔子言，谓有徙宅忘，孔子答称桀纣且忘自，比忘还加等，这与贾胡事亦觉相类。”太宗：“诚如卿论。朕与卿等须自知保，同心德，方免为所笑哩。”征等俱齐声遵旨，太宗又问征：“主如何为明，如何为暗？”征对：“兼听即明，偏听即暗。昔尧清问民，所以有苗罪恶，得以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所以共鲧

太宗又令戴胄为理少卿，谳狱无冤。孙伏伽为谏议夫，秉公无隐。李乾祐为侍御史，执法阿。祖孝孙定雅乐，正音。又王珪为侍中，珪奉诏入谢，适有美侍立御，由珪瞧将去，似曾相识，故作窥视状。太宗指语珪：“这是庐江王瑗的侍姬呢。瑗闻有，杀夫，强行占纳。如此行为，怎得亡？”珪答：“陛以庐江为是呢，为是呢？”以子之矛，制子之盾。太宗：“杀取，还说什么是非？”太宗亦自忘其。珪又：“臣闻齐桓公至郭，问老云，郭何故至亡？老谓善善恶恶，是以至亡。桓公益加疑问，老谓郭君善善能用，恶恶能去，所以至亡。今陛既知庐江王失，复纳庐江王侍姬，臣以为圣心必赞成庐江，否则何故自蹈覆辙呢？

”太宗然：“非卿言，朕几怙了。”待珪趋，即将侍姬放归家。太宗尝令祖孝孙宫女乐，偶称旨，为太宗所责。珪邀温彦博入谏：“孝孙雅士，今乃令宫，更加谴责，毋乃非宜。”太宗怒：“卿等当竭忠事朕，奈何为孝孙作说客呢？”彦博免冠拜谢。珪独拜，且复：“陛以忠勖臣，今臣所言，是忠直，难心存私曲么？”太宗默然答。珪竟趋退，彦博亦去。次，太宗临朝，语玄龄：“从古帝王纳谏，原是难事。朕昨责二卿，今已自悔，卿等勿为此言呢！”既而用玄龄杜如晦为仆，魏征守秘书监，参预朝政。玄龄善谋，如晦善断，太宗每与玄龄谋事，必召如晦决定可否。及如晦到，往往请如玄龄言。二同心辅国，谋定行，又能引拔士类，常如及，因此唐室贤相，必推杜。

魏征直言敢谏，每事纳忠，自贞观元年至四年，唐室治，岁断止二十九，几至刑措。斗米价只三钱，东至海，南至五岭，皆外户闭，行旅赉粮，取给旁。史所谓海宇又安，中外恬谧，却是话虚传，并非饰太平呢。极赞扬。

太宗复因民少吏多。定议裁并，分中国为十，列表如文：

关，领雍华同商岐邠陇泾原宁庆鄜坊丹延灵会盐夏绥银胜等州。河南，领洛汝陕虢郑湄许颍陈豫汴宋亳徐泗濠郓齐曹濮淄青莱棣兖海沂密等州。河东，领蒲晋绛汾隰并汾箕沁岚石忻代朔蔚泽潞等州。河北，领怀魏博相卫贝邢洺桓冀赵德易定幽瀛燕北燕檀营平等州。山南，领荆峡归夔澧朗忠涪万襄唐随邓均郢复金梁洋利凤成扶文集巴蓬通开隆果渠等州。陇右，领秦渭河鄯兰武洮岷廓叠宕凉瓜沙甘肃等州。淮南，领扬楚滁和寿庐光蕲黄安申等州。江南，领常苏湖杭睦越衢婺括台福建泉宣歙池洪江鄂岳饶信虔吉袁潭衡永郴邵黔辰夷思南等州。剑南，领益嘉眉卬简资巂雅黎茂翼维松姚戎梓遂始龙普渝陵荣沪等州。岭南，领广韶循康泷端新封潘罗南石东崖振邕南方简浔钦尹象藤桂梧贺连昆静乐南恭融容牢绣郁越南义陆峰

十既定，分疆设守，唯朔方尚为梁师都所据，未曾告平，乃遣右卫将军柴绍，往讨梁师都，薛万均兄为副。师都已蹙，又为夏州史刘旻，及司马刘兰成，屡骑，蹂躏禾稼，且多纵反间，降师都部将李正等，以致师都益危，有朝保暮的形景。刘旻等复入据朔方东城，师都。师都忙向突厥告急。颉利可发兵驰援，会同师都，直薄城，时已暮，但见城并无旗鼓，亦无守卒，好像座城。师都免疑，遂与突厥兵分地扎营，拟待明晨，意到了夜半，城突闻鼓声，彪军开城杀，统将正是刘兰成。师都先自惊惶，弃营亟走。突厥兵也支撑住，相继遁去，被兰成追阵，伤毙甚多。颉利闻部众败还，发兵救师都，可巧柴绍等领军驰至，驱薛万均万彻，与突厥兵相遇，奋横，杀突厥骁将。

突厥兵又复惊溃，遂围师都。朔方天寒，暮犹雪，羊马多冻，突厥兵竟引还本国，师都孤立无助，当然危急万分。唐军围数，因城郭坚固，尚能拔，众请班师回朝，万均：“诸君见城头黑气，及城凄音么？破亡有兆，何患？”未几城中食，果由师都从洛仁，杀师都，举城降唐。师都自起兵至灭亡，历十二年，凡隋末群雄中，算历年最久，至是同归于，于是中国全境，才得统。唐廷接得捷音，号朔方为夏州，柴绍为左卫将军，万均为左屯卫将军，万彻为右屯卫将军，是时绍平阳公主已早逝世，追谥为昭。补叙平阳公主之殁，没子军威名。绍还朝，复为华州史，加镇东将军，徙封谯国公；既而亦殁，追谥为襄。夫俱以功名终，好算是荣夫贵，全唐无比了。

这且必表。

且说突厥强盛时，统领朔漠诸部落，威振塞外，至突厥分为东西，各部落逐渐分离，或属东突厥，或属西突厥，小子查得当时部落，计十有五，特为录述如：

薛延陀 回纥 都播 骨利 多滥葛 同罗 仆骨 拔古 思结 浑斛薛 奚结 阿跌 契苾 霫 颉利

这十五部皆居碛北，自颉利政衰，薛延陀、回纥等皆叛颉利。唐鸿胪卿郑元

会颉利闻突利降唐，特发兵往，突利又遣使至安，乞请援师。太宗又召群臣入议，先示谕：“朕与突利为兄，有急可救，但与颉利也是同盟。转觉退两难，卿等以为何如？”杜如晦即应声：“臣意以为当伐颉利，戎狄有何信义？终当负约，今有机可乘，坐弃取，悔将无及了。古有言：‘取侮亡’，愿陛自英断，即速发兵。”太宗虽然称善，意中却主张从缓，但命整备军需，观衅乃。意颉利竟犯边，廷臣请修筑古城，发民戍堡，阻遏寇锋。太宗微哂：“突厥灾异相仍，颉利惧，反增，甚且骨相，自取败亡，朕方与公等扫清沙漠，难还劳民，远修堡塞么？”于是遣使至薛延陀，册封酋夷男为真珠毗伽可，赐以鼓纛，令南图颉利，夷男方为诸部所推戴，正位，忽接唐使，非常欢，优礼相待，当遣统特勒，随唐使入贡。

太宗赐刀及鞭，并面谕：“归语尔兄！所部中或有罪，用此刀斩，小罪用此鞭作笞，幸勿宽纵为！”统特勒谢赐而还。返报夷男，欣喜置，遂在郁督军山，建牙设帐，号令近部，凡回纥拔古阿跌同罗仆骨霫诸部，统皆归附，且拟军突厥，为唐效。颉利闻这消息，方才惶恐，始向唐遣使称臣，愿尚公主，修婿礼。已是迟了。太宗语使：“汝主颉利，与朕同盟，朕好意待遇，始终如。援叛寇梁师都，已是背盟，嗣闻引兵退去，朕还汝主自悔，愿守盟，所以朕亦再加兵，今突利可，表请入朝，是有心效顺，与汝何？汝主反去，且无端犯边境。汝主自思！应该应该呢？朕正师问罪，汝主还妄想和，真是可笑！汝去转报汝主，保全命，如自缚降。

”使敢多言，叩别自去。

可巧代州都督张公谨，也表陈六议，备言突厥可取状，乃于贞观三年十月，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统兵北征，即以张公谨为副，再令李世

故生重作俘，英君好又生心。

知萧及杨政，究竟如何发落，且至回叙明。

唐太宗为代贤君，当即位初年，犹觉励图治，如恐逮，故本回从略，特就君臣相儆之词，凡关系重者，撮录述，明致治之由，为世之模仿，其寓意固甚也。然于封德彝之好佞善谗，亦肯略，萋斐贝锦，职为阶，明如太宗，犹且为佞臣所蒙，况如太宗者乎？唯太宗既勤治，复善外攘，国未靖则姑与突厥言和，敛锋以避之，国已靖则始与突厥言战，声罪以讨之，且册夷男，纳突利，以夷夷，卒雪耻而告成功，驭外之，莫善于此，太宗其可与言文治，抑可与言武略者乎？

☆、第十六回 获渠魁扫平东突厥 统雄师入谷

却说太宗接着捷音，即降敕，颁给李靖，令萧及杨政入都，靖当然遵旨，遣使二至安。太宗坐着殿，召二入见。杨政年尚幼稚，拜伏殿，子却个住，连话语都说清楚。独萧是见多识广的，毫惊慌，从容走近案，方屈膝拜：“臣妾萧氏见驾，愿陛万岁！”见太宗，即自居妾媵，可谓知廉耻。这两语才说，几似那呖呖莺声，宛转可。太宗垂目视，但见髻鸦拥，鬟凤低垂，领如蝤蛴，似杨柳，还有莲钩，从微微，差多只二三寸，暗暗想：“萧虽有美名，但至今也好有四十多岁了，为何尚这般袅娜，莫非假冒成？”声启问：“果是隋萧氏么？”萧氏答声称是。太宗又：“既是隋朝皇，请即起！

”萧称谢，才袅袅婷婷的立将起，站在边。太宗再行端详，徐半老，韵存，眉画而翠，面而，而朱，眼似秋，鼻似琼瑶，差多是褒姒重生，夏姬再世。文是萧跪着，故但叙其形声，及面目，此时已是立着，故独叙面目，及形声。太宗又自忖：“这真是天生丽姝，与巢剌王妃杨氏，好似对姊哩。”褒姒夏姬天然比例，复添个巢剌王妃，更是现成对偶。遂命赐宅京师，令左右引萧及杨政，就宅居住。太宗还宫，心尚想念萧，甫越二，即召入宫，问及隋室故事。萧应对，并述炀帝奢侈度，所以致亡。太宗又问在突厥时形，宇文化及据住六宫，萧亦曾被，何问及？也经萧详叙番，且泣请：“臣妾迭遭惨，奔走流离，此余生，全仰恩赐，唯得给葬江都，得与故主同，臣妾衔了。

”老何早？太宗见楚楚可怜，益加悯惜，遂对好语温存。萧本是个，晓得什么节烈，但有，无乐从。况太宗正在盛年，生得恣表绝，比那故主炀帝，昏头磕脑，毫无威仪，此时既已入宫，乐得攀龙附凤，再享几年欢乐，于是拿生平伎俩，微，眉去眼。那太宗渔成，连且充作妃妾，何论个亡国故，彼此意相同，自然如漆投胶，熔作片，趁着闲暇的时候，同去阳台梦了，这且慢表。

且说突厥主颉利可，被李靖袭破营帐，奔往碛石，正思营垒自固，料唐并州都督李世

先是颉利可，尝命启民苏尼失为沙钵罗设，突厥官名。督部落五万家，建牙灵州西北。及颉利衰，诸部携贰，独苏尼失尚无违心。颉利走依苏尼失，与同奔谷浑。苏尼失迟疑未决，会李靖奏凯还师，但檄令灵州总管任城王李宗，太宗族。兵追捕颉利。宗即贻书苏尼失，令执颉利献，面遣副总管张相，率军，颉利闻了消息，走匿荒谷。苏尼失闻唐军将到，无法抵御，只好驰追颉利，到搜寻，才将颉利拘住，返归营帐，巧值唐军掩至，遂把颉利作了贽仪，举众降，漠南自是无虏廷了。颉利被执至安，由太宗御顺天楼，盛陈仪仗，召见颉利。颉利俯伏请罪，太宗朗声诘责：“汝籍兄遗业，民，自取灭亡，这是汝第罪。

与屡盟，复向屡叛，这是汝第二罪。恃强好战，骨如莽，这是汝第三罪，蹂稼穑，掠子女，这是汝第四罪。宥汝，遣使招，汝尚迁延，这是汝第五罪。但念汝自桥以，总算甚入寇，尚有半顾忌，待汝，汝休再知哩！”颉利闻言，且泣且谢。太宗乃命太仆寺引去颉利，好意管待，给以廪饩。加封李靖李世

唯东突厥既已灭亡，余众或西奔西突厥，或北附薛延陀，尚有十万降唐，拟筹安。太宗乃诏令群臣妥议方法。当时魏公裴，坐罪免官，旋即病殁，蔡公杜如晦，亦病谢世，二为佐命功臣，故就此叙，作了结。唐廷面的臣，算仆梁国公玄龄。玄龄奉到诏敕，己见，专采集众议以闻。中书侍郎颜师古，请就河北安置降众，分立酋，管领部落，方保无虞。礼部侍郎李百药，竟与师古略同，但请在定襄置都护府，作为统驭，才是安边策，独温彦博请仿汉建武故事，会降众齐居塞，因宜适，令为中国捍蔽，既足全彼生齿，复足实边疆，好算是举两得的良法。太宗汇览各议，意从彦博所言，遂召彦博入商。秘书监魏征，也入朝参议，勃然奏阻：“突厥世为寇盗，与中国寻仇已，今幸得破亡，陛因降附，忍诛，自宜纵归故土，断可留居中国，从戎狄无信，面心，弱即请，强即叛。

今降众十万，数年以，蕃息倍多，必为心患。试想西晋初年，诸胡与民杂居地，郭钦江统，皆劝武帝驱塞外，借杜源，武帝从，沿至二十年，伊洛带，遂至陆沉，往事可为明鉴，奈何成？”魏征此言，较诸颜李两议，为切。彦博偏答辩：“王者无外，待遇万，好似天无覆，地无载，今突厥穷归，奈何却受？孔子有言：‘有无类。’若拯彼亡，授生计，以礼义，数年为吾国赤子。又复简选酋，令入宿卫，彼等畏威怀德，趋承恐，有什么患呢？”太宗点首称善。无非好喜功。征见太宗已偏向彦博，料难挽回，乃默然趋，彦博亦退。

太宗即敕令突厥降众，置塞，东自幽州，西至灵州，皆为降众居地。又分突利故地为四州，颉利故地为六州，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云中都督府，分统降众，封突利为右卫将军北平郡王，兼顺州都督，突利受命辞行，太宗面谕：“尔祖启民，避难奔隋，隋立为可，奄有北荒。尔始毕，反为隋患，天容，乃使尔亡至此。本想立尔为可，因念启民故事，可为寒心，是以幡然计。今命尔都督顺州，尔应善守中国法律，毋得侵掠，但使中国久安，亦使尔宗族永保呢。”突利拜谢而去。太宗再命颉利为右卫将军，留住京中，苏尼失擒酋有功，特封为怀德郡王，寻授宁州都督。还有阿史那思，系随颉利入京，未尝请降，太宗因忠事故主，特别加，授右武侯将军。

嗣复晋封怀化郡王，兼化州都督，使统颉利旧众。此外降附的番目，如执失思以，皆授官有差。计五品以凡百余，几与朝臣相半，因此番臣入居安，约近万家。太宗亦未免滥赏。唯颉利留京久，郁郁乐，渐渐的形容憔悴，面衰羸。太宗有时相见，颇为怜悯，乃与语：“卿形枯骨瘦，约在京，故至如此。朕闻虢州地多麋鹿，可以游畋，卿若愿往，朕妨命为史，卿得借此消遣，庶几安享天年。”颉利拜：“臣系待罪余生，仰蒙陛洪恩，得陪辇毂，此得保全骸骨，已是万幸，所有特诏，敢拜赐了。”太宗乃止。

至贞观七年冬季，太宗从皇置酒未央宫，颉利等亦奉召入宴，酒数巡，皇命颉利起舞，及南蛮酋冯智戴咏诗。颉利没法推辞，得已起阶，作蛮夷舞。皇喜语太宗：“胡越家，为从古所未有呢。”太宗捧觞寿：“今四夷入臣，皆陛诲所及，臣智，未能及此。昔汉祖亦尝从太公置酒此宫，妄自矜夸，愚见窃所取哩。”皇益喜，殿齐呼万岁。既而退席，颉利愈增惭赧，自是恹恹成病，到两月，竟尔了。太宗命从突厥旧俗，焚尸乃葬。追赠归义王，谥曰荒。颉利子叠罗支，自被俘入京，太宗仍令侍奉颉利，独有至，事孝。，哭泣甚哀。事为太宗所闻，觉叹息：“天禀仁孝，闲华夷，莫谓胡虏无呢。

”遂厚赐金帛，令袭职终。录此以风世。苏尼失闻颉利，悲自胜，也至毕命。突利居顺州数年，奉召入朝，并州中。太宗令中书侍郎岑文本，撰文为记，刻勒两墓碑中，东突厥事，自是了结。唯西突厥据境如故，文自有表见，容且再表。

且说东突厥既平，四夷君，多诣阙入朝，推太宗为天可。太宗：“朕为唐天子，又行可事么？”四夷君，齐称万岁，且言：“外俗以可为尊，识‘天子’二字的名义。今称陛为天可，令外俗知可以，又有天可，自然益加畏了。”太宗暗思夷酋所言，恰也有理，遂当面应允，各夷酋舞蹈退朝。嗣是颁给玺书，敕赐西北君，皆钤盖天可三字。其实未当。贞观四年。昌王麹文泰入朝，越年，林邑新罗入贡，康国也附，太宗以康国僻居西域，缓急往援，特却使受。群臣以太宗威振中外，屡请封禅。太宗初意从，怎奏牍连登，再四乞请，也由得惹雄心。独魏征入朝谏阻，太宗：“卿朕封禅，莫非因功未，德未厚，中国未安，四夷未，年谷未登，符瑞未至么？

”征慨然答：“陛所说六事，虽似面面俱到，但户未复，仓廪尚虚，若车驾再行东巡，必多增分劳费。况自伊洛以东，灌莽目，所有远夷君，皆当扈跸相从，引入地，自示虚弱，适启戎心。并且赏赉资，难餍所，为了个虚名，担受若实害，陛亦何苦此？”确是至言。太宗经谏，方才省悟。会闻河南北数州，更将此事搁边，面再行修政，慎刑辟，除鞭背刑，仆告主，敕百官选举县令，如有诏敕未遵行，概令复奏。非瑞得表闻。畿有蝗，捕食数枚，为民祷祝：“宁食肺肠，毋食民禾稼。”此事太属矫。又录三百九十，纵令还家诀别，限期秋，再就。犯果如期皆至，因嘉有信，律赦宥。欧阳氏尝论纵之误，为无识。

郑仁基有女，貌美多才，太宗特聘为充华。唐女官名。魏征闻已许字陆，即表切谏，有诏即止典册。会修筑洛阳宫，将作匠窦琎，凿池筑山，雕饰华靡，为谏官所劾。太宗即令毁去，且免琎官，中牟丞皇甫德参言：“修洛阳宫，劳役增赋。俗好髻，系是宫中所化。”太宗未免怒，语侍臣：“德参国家役，收斗租，宫皆无发，然得如意么？”魏征忙解劝：“言切，怎能回天？陛当谅忠直，勿事苛。”太宗意乃渐解，徐徐答：“朕若加罪德参，何再敢言？”说着，即命赐绢二十匹，寻复拜为监察御史，种种良法美意，可胜记。唯杀瀛州卢祖尚，及理寺丞张蕴古，未免滥刑。卢祖尚廉平公直，太宗拟遣镇趾，祖尚已经表谢，寻复自悔，托疾固辞。

及再谕往，终受命。太宗怒违旨，竟将斩。祖尚亦未尝无咎，但以刑，免甚。张蕴古尝献箴，为太宗所嘉奖，特擢为理丞。嗣因河李好德，素有疾，妄作妖言，有司将捕治，经蕴古复讯，谓好德实系病，应坐罪。偏由侍御史权万纪诬奏，略言：“好德兄厚德，任相州史，蕴古系相州，所以阿私所好，故意纵罪。”太宗复查察，竟将蕴古斩决。全是冤枉。事俱怀悔意，但已能复生，悔也无及了。魏征何营救？

贞观八年冬季，谷浑入寇凉州，诏令李靖为西海行军总管，统辖诸军，往讨谷浑。又另简五为行军总管，分并：个是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碛石总管；个是刑部尚书任城王宗，为鄯善总管；个是凉州都督李亮，为且末总管；个是岷州都督李彦，淮安王神通子。为赤总管；个是利州史甑生，为盐泽总管。五均归李靖调度，再令蕃将执失思、契苾何等，带领本部遗众，随军征。看官阅文，应把谷浑三字，早已了，且谷浑可伏允，与唐祖通好，入贡互市，文亦约略表明。到了贞观年间，伏允已老，权臣天柱王用事，屡劝伏允入寇唐边。伏允昏悖糊，遂兵犯，且拘执唐使赵德楷，太宗屡遣使招谕，始终无效，乃遣左骁卫将军段志玄等，率众往，虽然迭得胜仗，究未曾入虏境。

伏允未经创，仍然乘隙入寇，于是太宗决意举，李靖已任仆，慨然请行。太宗因惮年老，肯为国家效，格外嘉许。靖与五总管，陆续发，任城王宗，年壮气盛，驱军先，直至库山，破谷浑步卒。伏允可想了坚清的计策，命把草行烧去，独率兵走入碛中。宗追了程，见敌，但见光遍，赤地千里，自恐军有失，方择险安营，静待军。未几各军俱到，李靖亦至，众聚议行事宜。李亮等均谓草被烧，马无刍可食，必致疲乏，如见机退师，侯君集独起座：“虏已败遁，鼠逃散，君臣携离，子相失，果能协取，易如拾芥，此时乘，更待何时？”宗亦赞成侯议，李靖遂依计照行，分诸军为两。靖与李亮等由北入，君集与宗由南入。

北军，行至牛心堆，遇着谷浑戍兵，鼓退，至赤源，又走戍卒。靖部将薛孤，分兵拔曼头山，斩谷浑名王，获杂畜，接济军食，再会军北。那时南军，也引兵入，昼行夜宿，直趋二千余里。四无迹，至逻直谷，山径险，居然盛夏降霜。将士越越冷，且无可汲，无草可依，龁冰，马啖雪，君集宗，生退志，好容易到了乌海，才见虏帐，当麾兵杀入，踹破虏营。伏允仓皇遁去，番众也无心接仗，各自逃生。偏是越想逃走，越至速，半被唐军截脰割耳，了塞外冤。伏允奔至突川，留天柱王在赤海，天柱王拥着锐，扼险自固。李靖偏将薛万均兄，冒险，陷入敌中。天柱王指挥番兵，把二薛困住垓心，二薛分头冲突，能脱围，甚至中失马，徒步奋斗。

从骑十六七，亏得左领军将军契苾何，率数百骑往援，呼突入，所向披靡。万均万彻，乘杀重围，与何并军奋，天柱王乃败北奔逃。至何等收兵营，李靖也领军驰到。南北军错杂写，笔重复。才休息了天，靖令拔营再，经碛石山河源，直穷谷浑西境，方探得伏允在突川。契苾何愿为先锋，誓擒伏允，薛万均自惩败，固言可。何：“虏无城郭，但随草迁徙，现在聚居，若非乘胜袭，待云散，尚得倾巢么？”说毕，即自选骁骑千余，竟趋突川，万均乃引军随，途次乏，将士马血为饮。行至突川附近，天已暮，伏允居住帐中，正想安寝，蓦闻喊声起，鼓角齐鸣，四面八方的唐军，杀入帐中了。正是：

将军飞骑从天降，虏酋余威扫地时。

毕竟伏允能否脱，待至回再详。

唐君名将，推李靖为第。靖入东突厥，颉利受擒，及征谷浑，伏允走，战功卓著，彪炳旗常，虽未始无将佐之赞襄，而调度有方，终归统帅，卫公固杰矣哉！俗传靖多异术，而正史无闻，故本书亦妄阑入，但就史演述而已。至叙入萧节，意在太宗之，虽未见正史，而稗乘所传，为无因，直揭其事，所以惩也。间及太宗治，及误杀卢张两贤，功相掩，所以彰善而戒失也。本回总旨，在述突厥谷浑两战事，而叙及此。乃因事迹错杂，从略，特作数行销纳文字，阅者幸勿视为芜琐也。

☆、第十七回 孙临终箴主阙 武奉召沐皇

却说伏允可，闻唐军又复杀到，慌忙从帐逃，跨马疾奔，所有妾子女，齐丢。契苾何舞刀直入，还管什么生命生命，见个，杀个，见，杀，从骑随，各仗着利兵器，试那番众头颅。番众在昏夜中，仓猝莫辨，还疑唐军有数十百万到，吓得没命跑，但保住头，总算是万分侥幸，霎时间逃得光，单剩伏允的妾子女，聚团，在帐。何当然与客气，指顾军士，住。尚有杂畜二十余万，搬胜搬，可巧万均等驰至，遂帮同移取，古脑至军，听候李靖发落。靖闻先驱得胜，自然欣。适值侯君集等，也逾星宿川，至柏海，与靖军。各路将帅，统行趋集，只有甑生未至。靖待了两，方见甑生到，免得责备数语。